4
坐在车里从立交桥上下来
我又一次看见了熟悉的已完工或快完工的建筑，
一幢幢灰白的、带着红色、绿色、蓝色的
崭新的楼群，它们栉次鳞比、直耸云天
四周是还未完全让位的一小块一小块菜田
我忽然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和孤独
这是什么地方、是什么城市、是属于我的么
我是谁、我在这里干什么、我是属于这座城市的么
5
我常常一个人在城外的郊野漫步
看看碧绿的菜田、嗅嗅泥土的芳香，
并且和大山亲近
我希望我的儿子也这样
我能听懂鸟儿鸣啭传达出来的喜悦
对大自然的沉默也心领神会
或者在一个深蓝的湖边坐上一整天
我的未满周岁的儿子坐在一旁的童车里
他不吵也不嚷，睁大眼睛望着微微荡漾的湖水出神
夕阳把它的光通过湖水的镜面反射的我儿子浑园的
小脸上
我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幸福
6
现在我自己也变成了一个孩子
一切对我来说是那么的新奇
风吹进屋子时，窗帘的舞动是新奇的
碗落在地上的碎裂声是新奇的
积木的正面是新奇的，积木的反面更加新奇
沟里的流水是新奇的，沟边的野花是新奇的
太阳照在身上的感觉是新奇的，地上的影子是新奇
的，影子的变化具有无限的魔力
母亲的头发是新奇的，母亲衣服上的绿色钮扣是新
奇的
手掌拍打桌子的响声多么悦耳，响声的余音多么不
可思议
一块粗陋的木头是新奇的，一张薄薄的小纸片是新
奇的，撕扯纸片的感觉简直是一种美妙的感受
一只小蝴蝶在花丛中起起落落是新奇的，花瓣在风
中摇头是新奇的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只在地
上蹦跳的小麻雀，最后还是让它逃出了视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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