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蝴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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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堪初,绣球花开自芬芳,是夜月曳光凝绝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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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然界,万物有灵,可比人类守时多了。

夏初临,草绣球就突然开始宣誓着自己的好时光,因为花大如团,由不得你我错过和无视。

如果说,四月的木绣球,是高不可攀、是冰清玉洁,是清代汪东《转应曲》中的:

阑畔。阑畔。一树绣球花满。盈盈握雪团酥。

那么,五六月开始盛放的草绣球,就要缤纷而亲民得多。正如夏本来的面目,就是应该燃放生命,热烈而张扬,亦如宋代杨巽斋之《玉绣球》所言:

纷纷红紫斗芳菲,争似团酥越样奇。料想花神闲戏击,误随风起坠繁枝。

国人,尤其是文人士大夫,对于自我的欲望是压抑的,所以才会提出“不以物喜不以己悲”来自勉,正因为反人性的、难以做到,才会被当做是红尘历练的金科玉律。

实际上,伤春悲秋,才是常态。正因为如此,绣球花的治愈系,就难能可贵。

这种治愈的力量,有时光停留的惊喜。

宋代的顾逢在《正绣球花》一诗中说:

正是红稀绿暗时,花如圆玉莹无疵。何人团雪高抛去,冻在枝头春不知。

见惯了时光如白马过隙的无奈,绣球在枝头冻住时光、瞒过春逝,就有了一种逆袭的错觉。

春不知,春不知,是真的不知吗?春若有知,大概会一笑了之,即使是以“绝对公平”为内核的时间,也有不忍践踏的存在吧。

事实上,绣球花的花期虽然不是花中之冠,但也是属于非常长的了。

绣球的治愈系,还在于可赏可玩,并非只可“远观不可亵玩”的冷艳高贵。

元代的张昱在《绣球花次兀颜廉使韵》一诗所描写的情景,即使穿越千年,读之依然妙趣横生:

绣球春晚欲生寒,满树玲珑雪未干。落遍杨花浑不觉,飞来蝴蝶忽成团。钗头懒戴应嫌重,手里闲抛却好看。天女夜凉乘月到,羽车偷驻碧阑干。

这绣球花,大而艳丽,天女戴在头上应该会嫌重,但是相互之间抛玩嬉戏,却是极好的,又很养眼。

自古以来,人们对于美的人、美的物,总是无法拒绝,由眼前到心间,这就是治愈的力量在升腾。

这种,因一花而生的美好世界,大概就是宋代方回所写的《衮绣球花》中的小确幸:

舞姬初试薄罗衣,趁蝶随蜂玩午晖。各折一枝入深院,欢声赢得绣球归。

赢得绣球归来,是多么美好的场景和寓意。怪不得,抛绣球择夫婿也成了古典小说中经典的桥段,事实和可操作性不重要,令我们感动的只是那种想象中的缘分天注定,所带来的期待。

深闺中人,一生为女儿身所束缚,沦为舞姬者的更是处境难堪、下场悲凉,为生活所迫,难得有欢欣愉悦的时光,一朵绣球花所带来的安慰,也是生活中极其难得的亮色了。

因为,绣球本身就是美的化身,这也是治愈系最纯粹的地方。

宋代的黄庚以静态手工的笔触如此描写《玉绣球花》:

花神巧学传膏样,不属针一属化工。疑是环瑶初琢就,一团香雪滚春风。

凝神而望绣球,大概都会出神,因为造物主的神奇,从来不会在这里吝啬。

绣球花肉眼可见的气质之美,自不必多说,但是另有世间万物的宇宙奥秘,在这里也同样隐现。

那就是分形学中的Z=Z+C,这是一种神性法则,几乎可以用来解释地球上的万物生长和繁衍。当我们凝望绣球时,会发现组成花簇的每一个独立的小花朵,都是神一样的规整。

细腻而柔媚,触动了心头的弦,在清代周祖同的词作《玉蝴蝶·绣球花》中就是如斯的令人窒息的人间绝色:

费尽春风纤爪,琼英五瓣,打结匀圆。叠叠重重如绣,碎碧轻纨。掷芳华,番风剪削,浮香晕密雨丝穿。玉连环,抛他不起,宛转心间。娟娟。彩场低簇,还愁历乱,难上钗鬟。粉蝶深围,几回犹误当花看。似捎却、缃梅包络,更斗将、茉莉成团。莫飞残,拟随明月,长系阑干。

芳华如我,分不清是眼前的花,还是自我的怜惜,月光下的浮香,大概就是我们存在过的证明。

宋代的董嗣杲有数首《玉绣球花》,其中之一如此写道:

洁身自拥翠枝寒,遗得春魂寄素颜。夜月曳光凝绝径,晚风抛影入空关。几团白云能娇腻,五色流苏只等闲。宛似恋香蝴蝶乱,绿阴深处不飞还。

虽然,绣球在阳光炙热下,越发浓艳,但是夜色月光下的倩影,又是如此的令人不舍,甚至有了禅意的哲思。

自古以来,我们苦苦追求、可欲而不可得的“顿悟”莫不如此?

“夜月曳光凝绝径,晚风抛影入空关”,在这个初夏时节,执手于我们,在与和这个世界握手言和、临风言欢。

光影深处,是彼岸,是空关,是吾心安处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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